家庭是教育和谐发展的基础
我从2000年开始,一直在开展新教育实验的改革,其中最关注的两个重点问题就是阅读和家庭。在十多年前,学校阅读还是一个比较新的话题,我们成立了新阅读研究所,先后推出了面向中国幼儿、小学生、初中生、高中生以及教师和父母等一系列的基础阅读书目。而现在,团队成员正在研制中国中小学学科阅读书目,即各种学科应该读什么书、教师应该读什么书。同时,阅读研究所今年还要启动面向大学生的研究阅读书目,该书目希望根据国家颁布的62个国家一级学科,组织专家做一个面向大学生的学科研究阅读书目。我们希望通过一系列阅读书目体系的建成,解决读什么的问题。
家庭是整个教育和谐发展的基础
我关注的另一个问题就是家庭教育。2011年,我们正式成立了新父母研究所。我希望贡献自己的力量去撬动家庭教育的问题。阅读是奠定一个人整个精神成长的基础,而家庭则是整个教育和谐发展的基础。
家庭在人的成长过程中是十分关键的场所。人的一生中,有四个重要的生命场。
第一个生命场是母亲的子宫。儿童最初在母亲的子宫里,尽管当时婴儿和外部世界没有产生直接的接触,但是它通过母亲去感受外部的世界。
第二个生命场是家庭。儿童来到这个世界以后,在相当长的时间里,是在家庭中度过的。
第三个生命场是学校里的教室。新教育提出缔造完美教室,就是因为教室实际上是一个学生在校园里最重要的生命场。
第四个生命场是职场。一个人选择什么职业,在哪个单位工作,这个场所对人的发展也具有重要的意义。
这四个生命场,都是围绕家庭展开的。无论在哪个场中,每天还是要回到家庭,家庭也是整个人生最重要的一个港湾。一个人的家庭生活是不是幸福,会直接影响到一个人的幸福感。所以,对家庭的研究,对家庭教育的研究当然显得特别重要。
开展家庭教育研究可从四方面入手
我认为,家庭教育的研究工作可以从以下四个领域展开:第一,数据研究。所有的研究都是基于数据的,要用数据来说话。但至今为止,尚未有一个机构或者一个平台,真正建立起可靠的中国家庭教育数据。所以,我希望未来能有一个数据研究的清单,通过接下来若干年持续的关注、持续的调查,从广度和深度来进行数据收集,在若干年后,可以观察到这些数据的重要变迁。作为一个研究机构,必须要有一种长期关注的力量。建议尽快建立一个中国家庭教育的数据平台。在大量的基础数据收集完成以后,可以提供给更多学者专家用这些数据来进行研究,并以此将家庭教育研究推上一个新高度。
第二,案例研究。案例研究非常重要,因为个别里面有一般,一般里面有规律。很多重要的案例,很少有人对其进行深入的系统研究和分析。曾有一位新教育实验学校的教师,对一个学校中的离异家庭孩子进行了持续三年的观察,并欣喜地发现了这个孩子的变化。这个孩子从最初调皮捣蛋惹人讨厌,到最后成了当地的中考状元。可见,研究本身是可以改变的人的,研究本身的价值不仅仅是参与式观察,研究的过程也是一个参与改进的过程,也是一个改变的过程。
其实,一般的父母亲记录孩子的成长过程,他们的研究也是研究,但那是基于个体经验的家庭教育研究。专业的学者们应当用科学的方法,用更深入更专业的方法进行研究,才有可能成为“超越个体经验的家庭教育研究”。
第三,理论研究。家庭教育的理论研究亟待加强。我一直提倡尽量减少使用“家长”一词,而是用“父母”。英文中的parents对应的应该是中文的“父母”,而不是“家长”。“家长制”在国外是一个贬义的概念。我觉得,家庭教育领域还有许多概念本身都有问题,需要从理论上进行重新的梳理辨析。如家长委员会,应该是家校合作委员会,类似于国外的PTA。除了概念梳理意外,家庭教育研究还需要对许多是是非非的问题提出科学的解答。比如,儿童早期认字的问题、儿童是否适合接触电子产品的问题,等等。这样的问题,是老百姓最期待专家解答,也是学者们最需要考虑的问题。
第四,比较研究。比较研究也叫跨文化研究。世界各国的文化思想不一样、背景和发展程度也不一样,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。我们既可以在研究中发现他们的优点,也可以学习如何避免其在家庭教育发展过程中所走过的弯路。
家庭教育研究的价值正在凸现
首都师范大学家庭教育研究中心的成立具有重要意义。首先,作为一个研究机构,中心成立后应该有一个研究规划,比如出台一个家庭教育研究的十三五规划。在此规划的基础上,整合全国的资源,有序地开展家庭教育研究。
其次,应该建立一个中国家庭教育研究的数据库,长期跟踪一些对象,定期对其进行监测等等,只有基于数据的研究才能更有深度、更有力度。
第三,应该组织跨学科领域的专家进行研究。家庭教育的研究仅仅靠一个教育学院,靠教育学家和心理学家是远远不够的,应该有一个跨领域、跨学科的合作,要有医学界、社会学界以及经验丰富的父母参与,而这也会对研究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,可以得出更加客观公正、全面的结论。
当教育研究越来越关注到老百姓最关心的问题时,关注到教育本身最关键的问题时,它的价值就会更加突出了。